以色列国家利益

耶路撒冷塞勒学院指定主席Martin Kramer的演讲

2011年9月7日

感谢大家。我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为大家发表演讲。我一直对中国在中东扮演的角色十分感兴趣。我去过中国两次，与很多专家见过面。但在此，我要向大家致歉，我不能留下来参加这次会议。我在耶路撒冷的研究所事务繁忙，因此只能留到今天早上。我相信以色列的同事会填补我的空缺。但我仍很遗憾，不能在此次会议上与大家建立伙伴关系。不过以后在这里或者中国可能还会有机会。

如果让两个以色列人分别定义以色列的国家利益，你可能会得到至少三个答案。以色列人在很多重要的国家安全利益方面存在分歧。以色列必须有什么边缘地区？在实现和平的时候以色列要冒什么样的危险？以色列团结的内部威胁和以色列安全的外部威胁哪个更重要？领土、人口统计学和经济有多重要？在这里有众多以色列专家，他们针对这些问题会发表自己的看法，这些看法代表了主流媒体和政党的意见。每一个政党在选举中竞争，在国会和政府中赢得了广泛赞誉。这就是一种国家利益的观点最终战胜另外一种观点的方法，一直持续到下一次选举。

我不会跟大家分享我对于以色列国家利益的看法，这并不重要。我的建议是考虑以色列人眼中的核心国家利益。这是最基本的—我把它们称为最低的共同标准。但他们却是把以色列定义为政治中心的标准。在过去以色列的政治不会远离这些标准。

以色列国歌中有一段说明了犹太复国主义的目的和犹太国家。“我们的希望是要成为犹太和耶路撒冷领土上的自由民族。”“自由民族”并不指民主，而是主权的集体自由。犹太人在自己的国家，在祖先的领土上将得到自由决定自己的命运，而不是等着别人为自己做决定；要主导历史，而不是被历史所操纵；要捍卫自己的生命而不是依赖别人的仁慈。

犹太人曾经是一个内部殖民的民族，在很多生存过的地方像欧洲、亚洲和非洲都受过迫害。犹太复国主义是非殖民化、国家解放和民族自决的运动。它不能与欧洲、亚洲和非洲在19世纪和20世纪发生的国家解放运动区分开来，因为这些运动的目的是从奴隶中创造“自由民族”。以色列的核心国家利益是保护并促进独立行动的自由。什么程度的自由才算足够？假如以色列是像中国一样有巨大人口的国家，这种自由的分配在面积方面就相对粗糙了。

但是因为以色列在面积和人口都比较小，边界窄，全国人口仅相当于一个中国城市，这并不足够。为了实现自由，以色列的能力不能与面积和人口成比例。不然会成为邻国眼中的弱者，他们的人口是以色列的十倍，面积更是以色列的数倍。一种重要的国家利益是要建立起以色列这种不成比例的实力，这样就能继续在各邻国中起主导作用—不仅是参与其中，还要以主导的地位参与。这种力量是军事、政治、经济和社会力量。以色列并不具有这样的实力，部分是依靠邻国的劣势，但主要是因为以色列的独创性。

另外一种关键的国家利益是与当今最有实力的国家建立起来的同盟关系。这也是以色列人口面积小的一个作用。在以色列建立前的一段时期，这个实力是英国，1948年犹太人建立起自己的实力之前是英国提供了避难所。最终，英国地位衰落，以色列的主要同盟就成了美国。美国聚集了大量逃出以色列的犹太人，而且他们在美国得到繁荣发展，这些事实推动了两国同盟关系的发展。以美关系复杂，因为两国没有共同的国家利益。双边都不排外，但以色列将会一直寻找单极世界中的强大力量，与其建立重要的双边关系。既然强大的力量也有繁荣衰落，也正因如此，以色列的关键利益，像犹太复国主义，就要事先预测到诸如此类的变化。

另外一个国家利益是要保护以色列的经济，不受有效联盟的打击。以色列位于世界上支离破碎的地区。尽管周围有数千万人说阿拉伯语，信伊斯兰教，但他们仍然被分成无数个国家、宗派和部落，无数人相互起冲突。以色列不是这些分裂的原因— 很多分裂自古形成—但以色列却从中获益，因为冲突消耗敌国太多力量了。最危险的威胁来自于某些意识形态，让敌国摒弃差异联手对抗以色列。两个重要的例子分别是在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和六十年代的黄金时期，阿拉伯国家出现国家主义以及自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出现的伊斯兰教。

基于这些想法，不管以色列实力的雄厚，联盟努力使对以战争的想法令人信服。以色列极力暗中破坏，揭露他们的内部矛盾。以色列能通过军事行动、和平进程、签订条约和其他战略把这些矛盾公诸于众，但是目标相同，即永远不要同时面对太多对手。

相同的目标放到以色列最近的敌人—巴勒斯坦上。历史导致巴勒斯坦支离破碎—西岸地区，加沙地区，以色列，约旦，难民营和犹太人散居。如果这些地区统一起来，就会影响以色列的行动自由。然而，每个地区都有自己的利益，这阻止巴勒斯坦人组成统一战线。历史情况反对巴勒斯坦的联合，因为在巴勒斯坦人同一性形成过程中出现某些劣势。从这方面看，巴勒斯坦人更加喜欢库尔德人而不是以色列人。以色列的利益是要适应并有效的维持这种分裂局面，方法要根据不同的利益，分别参与到每个巴勒斯坦实体中去，可以是军事方法也可以是外交手段。

最后一项国家利益是要维持高度的内部凝聚力。以色列的犹太人组成了极具差异的人口，包括很多来自欧洲、亚洲、非洲和美洲的移民。同时也存在其他的分支，更具现代性和宗教色彩。犹太人的身份如何把不同的人连系在一起，把他们带回了新以色列，这颇具非凡意义。当然，在以色列也存在亚文化，包括从现世的现代主义者到宗教传统主义者，从阿拉伯人到移居者，从欧洲后裔到土生土长的埃塞俄比亚人的文化。这是以色列的奇迹之一—主要证明了犹太人是以一个民族的形式存在的— 这些亚文化不仅和平共存，而且在战争时期更相互合作。军队是建立团结和民主体系的主要机制。

以色列一直以来是如何行动以支撑其核心国家利益的呢？就统治来说，以色列的军队和经济实力在所谓的阿拉伯春天的余波中得到持续发展，这与邻国紧密联系。阿拉伯民族向内转，就像追求力量和资源的斗争在每个国家内部都会出现一样。既然这些革命是不完整的，那么内部的斗争就会继续，并为此付出政治经济的代价。伊朗似乎在核项目上遇到了挫折，这部分原因来自以色列。土耳其越发自信，但土耳其扮演此角色的重要利益是否存在仍不清楚。以色列通过建立起自己的实力和自我依靠，可能仍有行动的自由。

至于与美国的关系，尽管以色列首相和美国总统之间未能擦出火花，两国战略上也出现摩擦，但双边关系仍然牢固，而且在美国社会一些大领域中还存在扩大的基础。以色列的问题是美国是否能继续成为绝对和相对的世界超级力量。没人知道美国现在面临的困难，像债务危机，是暂时的或是逐渐衰退的开始。考虑到这一不确定性，以色列继续维持与各发展力量之间多样化的关系，当然也包括中国。

以色列的邻国仍然分裂。阿拉伯的春天能潜在地使什叶派和逊尼派之间的分立加剧，沿着弧型路线从黎巴嫩通过叙利亚进入波斯和阿拉伯海湾。这正是以色列的优势。但在过去，革命为超凡领导者和统一的意识形态提供了舞台。纳赛尔和柯梅尼在位期间创造出意识形态的联合，共同打击以色列。一位民粹主义领导人在乱世中出现，打造出一个联盟对抗以色列的可能性合情合理。阿拉伯春天中每一个国家都出现崛起的因素，包括埃及和叙利亚这两个敌对以色列的国家，它们通过跨国伊斯兰教彼此联系。（土耳其领导阶层也与它们有所联系。）以色列必须努力找出存在于这些仍然虚弱的联合中的裂缝并扩大它们。

至于巴基斯坦人，它们仍然分裂。以色列把巴勒斯坦人阻止在阿拉伯春天之外就能大获全胜，也能在与巴勒斯坦实体面对面对抗的时候保护现状。到目前为止，对现状的挑战—近期，来自埃及跨边界的攻击—并没有削弱以色列的实力。巴勒斯坦在联合国的国家演习会是另外一次测试。这将如何结束无人能预测，但目前以色列对防止巴勒斯坦人形成联盟十分灵敏，例如他们可能引发另外一次暴乱。

以色列的内部凝聚力在某些压力下应运而生，作为实现以色列经济迅猛发展这一扭曲的结果。抗议行动的口号为“社会公平”，充满了动力。但是因为扩散的特点，这次并不像以前的反抗行动一样两极化。在座的各位如果还记得的话肯定知道当时两极化的时候更严重，包括黎巴嫩的入侵和加沙地区的脱离。缺乏严肃的和平进程，以色列内部凝聚力不可能很快就接受考验。

在大家访问期间，可能会听到不同的观点，你应该理解这是我们强烈表达意见大声辩论的方法。但除此之外，关于以色列需要什么来维持生存和繁荣发展并创造条件，使以色列发展成为今日大家看到的强大国家的成功等方面也达成一致意见。最后，我希望能帮助你们更深入的理解以色列。

感谢大家！